张启发:绿色梦想

湖北公安人。作物遗传育种和植物分子生物学家,中国科学院院士、美国科学院外籍院士、第三世界科学院(TWAS)院士。三十多年来,张启发院士专注于植物基因组、重要基因的分离克隆、杂种优势的遗传和分子基础等研究工作,取得一系列重大成果,在国际上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同时,他致力于应用生物技术进行作物改良,从保障我国粮食安全,促进农业可持续发展的战略高度,提出并实施了“绿色超级稻”的战略构想,为推动“绿色超级稻”的培育和产业化进程作出了突出的贡献。

张启发对“绿色”有股近乎偏执的热爱。

“我有一个梦想,‘绿色超级稻’的梦想。”2008年,张启发院士获湖北省科学技术突出贡献奖。这个奖设于2000年,傅廷栋院士是首届获奖者之一。张启发是2000年以来第8位获奖的科学家。他在奖励大会上化用马丁·路德金著名演讲《我有一个梦想》的经典句子,发表了这样的获奖感言。奖励大会后,记者采访时他问:“100万元奖金您打算怎么花?”张启发说,捐出去,做奖学金!

其实,早在2003年年底,张启发就将他获何梁何利基金科学与技术进步奖所得到的20万港元奖金全部捐出来,在生命科学技术学院设立了启发奖学金。他对学子们们说:“叫启发奖学金不是要你们记住我张启发,而是希望启发你们思考自己为什么学习。”2009年4月23日,他回到阔别多年的母校荆州中学,捐款5万元设立奖学金,资助该校的学业优秀者和高分考取华中农业大学生命科学院的学生。

张启发这么做是对学子们怀有莫大的期望。因为在“绿色超级稻”梦想的背后,他还有一个更大的梦想,那就是希望与广大热爱生命科学的青年学子一起建设中国的“孟山都”。美国的孟山都公司始创于1901年,是全球最大的生物科技企业,占据了世界多种农作物种子70%~100%的市场份额。

在张启发看来,位于中国武汉的华中农业大学和位于美国圣路易斯市的孟山都公司总部具有一些共同点,如所在城市都是两江交汇处,具有的优势都是农业生物技术,都是本国的农业科技中心。这些共同点让他强烈梦想要打造出中国自己的“孟山都”。

为了激励学生能投身生物产业,熟悉跨国公司,张启发从中穿针牵线,引进孟山都在学校设奖资助优秀学子。2008年,该公司在学校资助了总额为16万美元的奖学金。孟山都中国区总裁法兰克表示,在全球经济处于十分困难的时期,该公司选择与华中农业大学开展技术合作,并设立奖学金资助优秀学生,看中的是该校国际领先的农业生物技术研发实力。

因为这个梦想,张启发把希望寄托在青年学子身上,爱之深厚教之甚严。在奖的同时,张启发对学生的严格是出了名的。在这位院士门下,弟子必须首先做好吃苦的准备。“周末被叫到实验室?这太平常了。有回我连续两个星期天去迟了,便接到张老师的邮件,说我的时间投入不够。”一位弟子说,“不过,任何时候,他给我们打电话,一定是在实验室。他对学生的一切要求,自己首先做到了。”

水稻团队中,有几个老师是他的学生,他对他们有着甚高的期盼。2012年3月,人民日报记者田豆豆等人采访水稻团队,请他评价团队中青年教师和学生的工作。早些年,在水稻研究领域,无人不晓张启发团队的“八大金刚”。这些青年教师在各自不同的方向取得不错的成绩。每年,这些青年老师总有成果发表在国际权威学术期刊上。1998—2009年水稻文献发文量中国前10名的研究机构中,华中农大居第六位,篇均引用次数达到14.89,位居全国各科研院所之首。记者本来以为,张启发会对团队中某些老师的工作进行表扬。

他却皱起眉头,说:“我很焦虑,这些年轻人中将来会不会有领军人物。”他说,你们看刘后利先生,都说他是两个院士的老师,那么将来评价我的工作,也要看学生中能不能出院士一类的大家。

他在校园里,还热心“管”另外一件事校园环境。他希望,校园应该永远绿色和谐。

他认为,广大师生是校园的主人,应该用主人翁的姿态建设好自己的家园。自1992年以来,他不断地利用各种机会为校园环境建设提意见和建议,呼吁和倡导要把华中农业大学建设成为绿色和谐的生态型校园。他还是武汉环境治理的“热心人”。本地媒体多次想请他谈谈自己的科研成就,他都婉拒,但只要说是谈谈整治武汉环境,他一般都会答应。

一次,一名学生在校园马路上随手丢了一张废纸,恰好被旁边的一位老师看到了,这位老师立即皱起眉头,批评丢废纸的学生。一通数落让这名学生脸上通红,后来一问同伴才知道,批评她的竟然是张启发院士。

在实验室楼下有一块草坪,学生为了抄近路,从草坪中穿行,张启发发现后,亲手制作了一块警示牌让人摆在草坪的显眼位置,上写:“草坪变小路,于心何忍?”

2007年10月,刚参加完十七大回来的张启发给研究生作报告传达十七大精神,谈到生态文明的时候,专门说起爱护草坪和校园环境的问题,他说:“这个校园的环境是培养人,孕育人的,我觉得很重要”。

2009年2月,张启发从印度的CCS University开会回来,随后给全体校领导和生命科学技术学院的老师写了一封信。他在信中写道,这所大学所在的城市环境很糟糕,不夸张地讲,脏得下脚都有些困难;但这所大学的校园环境却管理得很好,井然有序,干净如欧美。他呼吁老师们都要像爱护自己的家样来爱护校园环境,呼吁学校成立专门的工作组,对校园环境工作常抓不懈。

从绿色草坪、树木到“绿色超级稻”,张启发对绿色的偏爱,实际与他从事的行当很契合。他执著的绿色梦想,是更加深刻理解生命普遍意义后的行动。

(来源:《激扬与追求——作物遗传改良国家重点实验室成立二十周年纪事》)